两匹马在密林中穿行,他们躲开了官道,在深山老林,远离人群的地方前进。
他们带了晒干的腌渍虎肉干,还有几壶美酒,渴了便喝一口,饿了便吃虎肉,这种日子楚京墨从未接触,但看起来他还蛮享受的。
猎户也是悠闲,他高声唱起了流行的歌曲,但这歌声似乎是为他们去天堂的路上送别的离歌,想到这,楚京墨不由得浑身一颤,赶紧让猎户住了口,猎户悠闲地挽着缰绳:“怎么了?胆小鬼?我不就是唱个歌吗?怕我招来野狼?”
“野狼我倒是不怕。”楚京墨摩挲着短刀的粗木柄,心中却是想起了留在紫莲祠府中的鬼屠刀,若是鬼屠刀还在他的手里,楚京墨说不定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哈哈哈哈,小子,你若是怕,就赶紧回头去到你妈妈的怀抱里,省的见到虎吓尿了裤子,到时候还要洗。”
“呵。”楚京墨冷笑一声:“那咱们还得要有命洗裤子。”
猎户忽而不笑了,他瞧着那幽深的森林:“快到了。”
“到了?”楚京墨踢马上前,穿过一片密林,眼前忽而豁然开朗,他赶紧拉住缰绳,马蹄踢飞几块石头,落入深深的悬崖之下,却没传来落地的声响。
楚京墨伸长了脖子瞧着深渊之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向远处眺望,看见了深山之中的一座城池,人影如蚂蚁一般渺小,屋楼宫宇小如草芥,看似弱不禁风,楚京墨回头看到猎户御马而来,不由得发问:“你怎么知道已经到了尽头?”
猎户扶着他身旁的树木,瞧着楚京墨嘿嘿笑道:“我追踪那只老虎时沿路做了记号,这里是落鹿崖,我们需要从左边下去,跟紧点小子,我们要去平安城找补给,你可不要没见到老虎就摔断了腿。”
楚京墨勒马跟住猎户,他问道:“那若是我摔断了腿……”
“我会毫不犹豫地抹断你的脖子。”猎户干脆地说道:“我不想碰到虎的时候还背着个残废,反正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小偷,也不会想到这深山老林里埋着一个人。”
“你还真是……敢说啊。”楚京墨瞧着猎户的背影,他早已没了昨日的和蔼可亲,他的语气略近于威胁,并且楚京墨发现猎户的手一直放在刀柄之上。
楚京墨警惕了起来,他打算入了平安城就甩开这个猎户,他不知猎户的底细,只是区区一个故事而已,楚京墨这么想到,他望向远处的平安城,仔细研究着这个城池的走向,他琢磨着该如何甩开猎户,却没有碰到机会。
“你答应我要一起杀虎的
,虎死了,我才能帮你去杀常安。”
“呵……”楚京墨轻声冷笑,他心中道:“有没有你没什么区别,常安的身边那么多人,倒不如我自己偷偷摸进去成功率高,倒不如……”楚京墨的心中腾起邪念,他想将这猎户亲手送入虎口之中。
但下一秒楚京墨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骂道:“想什么呢!”
“快跟上!”猎户回头吆喝着楚京墨,随后他回头,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平安城到了,不过这哪里是城?楚京墨抬头一瞧,只见城中有两座石塔,上面安插了十数名弓箭手,正观察着四周,这哪里是什么城市,简直就是一座大兵营。
城中有城,是一座用墙垒起来的小城池,其中建了一间屋子,另有四个箭塔,箭塔上有五人驻守,用的都是劲弩,这里就如同一个移动的军事堡垒,而楚京墨要刺杀的人就在这堡垒之中。
猎户什么也不瞧,什么也不看,他只是目视前方对楚京墨轻声道:“你可瞧见了?那常安就住在那高墙之中,他爹为了护他的性命,可谓是煞费苦心。”
突然楚京墨两人被守城士兵截下,他们手持长斧,对着猎户问道:“怎么还私带武器?”
猎户赔笑道:“官爷,我是个猎户,您也知道虎骨现在卖的很贵,我和这小兄弟是来猎虎的!还请官爷给我们放行,我们买点吃食与酒水,立刻离开。”
楚京墨环顾两旁的石塔,上面的弓箭手已经搭好了羽箭,正对着他们两人,楚京墨瞧见他们的钢盔便知这并非门客,而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若是想躲过他们的眼睛还要废一些功夫。
守卫道:“虎骨?”
“就是虎骨……”突然猎户明白了什么,他俯下身轻声道:“等我二人成功猎虎,就送您半条!”
守卫这才眉开眼笑,他让自己的同伴散开,向里招呼道:“进去吧,进去吧!”
猎户犹如变脸一般,刚入了城便是换了个神色,他偷偷向地上啐了一口暗骂道:“一群只认钱的废物。”
楚京墨这才明白过来,那些守卫不过是被钱收买,但这常安还真有些实力,居然能买下一整支军队来。
平安城中有人叫卖,繁华程度倒是一般,叫卖的东西也大体上与顺京城相同。
“热腾腾的包子喽!”
“刚出炉的大馒头!”
“烤羊肉!羊汤泡饼!手撕羊肉!”
楚京墨嗅着空中的香气,这几日奔波劳累吃的都是
干巴巴的虎肉,喝得也是冰凉的酒,现在若是能吃上热腾腾的包子,再来一碗撒了香菜的羊汤,那该有多爽啊!可是他一文钱都没带,自然只能忍着那股子馋劲。
猎户仿佛看出了楚京墨所想,他大方地拿出一两银子丢给楚京墨吩咐道:“去瞧瞧,想买点什么就买点什么,我去找个歇脚的地方。”
“得嘞!”楚京墨受了他人恩惠,高兴地跟个马驹似的,他把之前对猎户的偏见全部抛在了脑后,把白潇潇交给他的任务也忘了个一干二净,此时楚京墨一踢马蹬,便满大街搜寻着吃食。
“包子多少钱?”
“两文一个客官!”
“来十个!”
楚京墨翘着二郎腿坐在路边摊位上,一边吃着热腾腾的肉包子,一边喝着香喷喷的羊汤,什么美人,什么老虎,都没有这美食来的爽快!
楚京墨正将那包子塞入嘴中,忽而觉察周围发生了异样,卖包子羊汤的商贩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刚才费劲的吆喝声转眼间烟消云散,不光这些摊贩,街上闲逛的人不是跑进屋子就是跟随他们匍匐在地,楚京墨瞧见有一娃娃推着窗子,透过狭窄的缝隙向外偷看。
楚京墨疑惑不解,他抬起腿踢了踢旁边的羊汤铺老板:“喂,你们干什么?不做生意啦?”
羊汤铺老板浑身颤抖,他微微扭头瞧了一眼楚京墨,低声叫道:“客官……赶紧跪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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