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哲再次走出来的时候,手上端着一碗参汤,他觉得这个时候,刘据比皇帝更需要这东西。
“父皇赏赐的?”
刘据问了一声,立刻端起碗一饮而尽。
“陛下,什么都没说。”
云哲等刘据喝完了参汤,好心的替刘据隐瞒了一下,这样有助于提升刘据的自信心。
刘据端着碗僵住了,他觉得方才说的那一番话,父皇应该是听到了,毕竟,只有一道门相隔,没理由听不见。
“你要不要去廷尉府诏狱看看?既然事情已经出来了,不妨就把整个事件看个通透。”
“是父皇的旨意吗?”
“不是,是我的建议。”
“建议?现在谁还敢对孤提建议,那些提过建议的人现在不是被杀,就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自己去吧,我昨日看到你父亲了,他的模样狼狈,多带些东西去,在廷尉大狱里面,恐怕没有好日子过。”
云哲坚持道:“殿下应该跟我一起去看看的。”
刘据冷笑道:“我让靠山妇用手撑开眼睛的时候,看的足够多了,来去都不过是父皇的计谋而已。”
刘据说完话,就跌坐在潮湿的青石板上,背靠着一面影壁,闭目养神,只是他的父亲在里面,他在外边。
云琅拿到儿子送来的那幅字之后,看了良久,久久不做声。
曹襄对这三个字赞叹不绝,他觉得他的皇帝舅舅的书法堪称天下第一人。
“阿琅,这幅字我拿走了,寓意是极好的。”
云琅点点头,曹襄就心安理得的卷起了字画。
云哲没有见到父亲,不过,东西倒是送进来了,加上曹襄家送来的东西,狱卒们很快就把这间宽大的牢房变成了一座舒适的书房。
彭琪已经有五年时间未曾得到升迁了,所以,至今依旧是廷尉府监狱的典狱官。
虽然他是一个根正苗红的云氏弟子,这时候也不适宜与云琅相见,对于律法,云氏子弟非常的尊敬,长安人士从未听闻过云氏子弟会犯禁。
云哲这时候就坐在彭琪的官廨里面,两人对坐着喝茶。
“陛下这一次亲手破坏了大汉国的律法,后果非常的严重。”
“陛下不会在乎的。”
“所以说,陛下才是大汉国律法的最大破坏者,立法者不能遵守律法,你让其余人如何面对律法?
多少年来,我们一直致力于树立律法的威严,如今全部成了泡影。
阿哲,陛下还能统治我们多久?”
云哲摇摇头道:“陛下春秋鼎盛!”
彭琪揉揉面孔道:“我十五岁的时候希望可以大展拳脚,被陛下给收拾了,好好地第一名没了,我十八岁的时候想要修正大汉国的律法,结果就出了王温舒的事情,我二十三岁的时候又想有一番作为,你居然告诉我陛下春秋鼎盛。
天啊,难道某家非要等到须发全白的时候才能啸傲朝堂吗?
那时候都老的走不动路了,啸傲?牙齿漏风还差不多。”
云哲笑道:“我耶耶说现在的时代其实很好,慢慢来,莫要着急,等历史大潮出现我们再乘风破浪。”
在霍光的眼中,彭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所以,他来到廷尉府大牢的时候,基本上很少跟彭琪接触。
他很担心,这个跟东方朔学习时间最长的混账东西,会背离西北理工的教义。
不过,就现在而言,这个混蛋除过喜欢说大话之外,一切都还好,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刘彻写的万年青三个字很有看头。
“陛下的手在颤抖!”
霍光看了一眼皇帝的字之后,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判断。
“落笔有偏差,陛下第一笔习惯用重墨,万年青的万字开笔太粗疏,停顿的时间太长,以至于在这里形成了墨湖,应该是阿哲及时的用丝绵吸去了多余的墨汁,否则这幅字就毁掉了。”
“陛下处处追求完美,尤其是写字一途上,陛下常常以开山鼻祖自居,不会容忍有瑕疵的字流落在外。
现在这幅不算好的字出现了,就说明,陛下已经是精力不济,再无严谨可言。
三个字的构架也出现了问题,看似整齐,实际上很松散,另外,这三个字精气神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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