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止森的寒冷自那日皇思麟从其中出来并未衰减,反而冬日临近,这鸟止森的风雪更是大作,积雪没过了皇思麟的膝盖,所有的人马都在艰难前进,身上的皮毛与铠甲丝毫不能抵御寒冷,皇思麟只得时不时喝一口酒用来暖暖身子,可是没过多久酒壶便一滴酒也倒不出来了,北狄人虽是出生于寒冷中,长大于寒冷中,可是这鸟止森的寒冷确实令人难以忍受,皇木琼瑟瑟发抖,她身上裹了数层皮毛,却还是寒冷彻骨,乌兰巴尔思却是毫无畏惧,他仰起头接受着那风雪洗礼,满头乌黑秀发都已被雪染白,他的皮肤更是与白雪融为一体,可乌兰巴尔思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这寒冷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如今的他意气风发,坐在马背上昂首挺胸。
皇思麟缠裹着兽皮,他也坐在马背上,可是皇思麟却没有乌兰巴尔思那样的好心情了,只瞧皇思麟瑟瑟发抖,头发上的白雪都已化成坚冰,他身旁的北狄人也是此般,皆是冻得脸色苍白。
突然有一人传出一声惨叫来,所有人向后瞧去,只见一名身穿重甲的北狄人深深陷入积雪之中,这积雪之下居然满是污泥,那北狄人双腿渐渐没入灰黑色的泥土之中,旁人看着,却并没有伸出援手,因为没有人知道这泥潭有多宽,那人很快便被泥土吞没,他没入泥土之前还在哀求,过了不久便成了咒骂,恶毒的语句在空中飞扬,很快他的声音由泡泡声代替,再然后他遵循了天朝人的丧葬法则,埋没入泥土之中,而非是被奔狼与雄鹰吃食。
有些北狄人想要跑入泥潭将这人的尸体挖出来,却被皇思麟严令禁止:“(你们想做什么?死了一个还不够,还想搭上更多的性命?抓紧行军,早日离开鸟止森便少一份危险。)”
这时人们的情绪开始亢奋,他们又开始不满足皇思麟的策略了,小声的议论逐渐转换成光明正大的交谈。
“(我们为什么要听他的话?他完全在将北狄带向灭亡。)”
“(没有可汗做主,他什么东西都不是!)”
“(可汗也是个糊涂蛋,他才不是真正的狼,真正的狼绝不会与待宰的绵羊商量策略。)”
这些话都被乌兰巴尔思听进耳中,他毫不犹豫地抽出弯刀,当即砍入其中一个骂的最凶人的肩膀中,那北狄人噗通倒下,乌兰巴尔思的刀刃上还冒着热气腾腾的鲜血,乌兰巴尔思才不管他们的抱怨与责备,只是挥起弯刀重新入鞘说道:“(我并非在带领北狄走向灭亡,天朝地大物博,如果我们有他们二分之一的领土,北狄人民将会有更多的土地来种植庄稼或是放牧。)”
其中有人抗议:“(我们不会种植庄稼!我们要过野狼的生活,而不是绵羊的!)”
“(没错,你若是想当一匹野狼,首先要当一只狼才行,不然诸神会不会认为你是羊呢?你若是死在羊的手里,或者连羊都打不败,那你与猪猡毫无区别,甚至比绵羊更差劲。)”
北狄人瞪大了双眼瞧着乌兰巴尔思,乌兰巴尔思则回敬他柔和甚至有些慈祥的眼神,最终乌兰巴尔思赢了,那人再也忍受不住乌兰巴尔思的嘲讽眼神,他狠狠地将头低下,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
乌兰巴尔思这才幸灾乐祸地笑笑,他轻轻摆手喝令道:“(继续前进。)”
队伍又开始向前进发,瞧着乌兰巴尔思又开始神气起来,皇思麟不由得感叹,这乌兰巴尔思阴阳怪气的功夫,自己若是能学到一半就好了,他的阴阳怪气足可以秒杀任何一种脾气暴躁的人,皇思麟稍稍只是琢磨一番,第二件事情便接踵而至,一匹马因为寒冷跪倒在地,骑在上面的人被甩飞出去,额头被撞出一个大包,当他起身的时候,鲜血已经顺着包向外流出,随军医生用匕首为他放血,那人则幽怨地瞧着跪在地上的马匹,那是只母马,身形瘦弱却是矫健,它的细腿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跪在雪地之中悲哀地嘶鸣,皇思麟稍稍瞧了它一眼,当即吩咐:“(杀了它吧。)”
这次不光是那些北狄人,就连苏合也狠狠地瞧向皇思麟,有人当即对皇思麟怒声吼道:“(马匹是草原上的信物,它们可以接通神国桥梁,因为它们是神赐予北狄最珍贵的礼物!)”
那些人附和,苏合居然也加入其中,手足无措的皇思麟瞧向乌兰巴尔思,发现乌兰巴尔思正报以幽怨的眼神,乌兰巴尔思片刻后用天朝语道:“杀了这畜牲,他们就会杀了你,不会再因为我而手下留情,因为我并非神明,你不懂北狄人的信仰与喜好,就如同北狄人要砸烂天朝的寺庙是一个道理。”
“(抱歉。)”皇思麟冲乌兰巴尔思笑道:“(寺庙在战争面前什么都不是,它们不过只是房子,而这只不过是马匹,我们不能因为它而拖累整个部队的前进,除非有人愿意扛起马走,还不会影响行军速度,慢一步都有可能会被天朝军队发现,况且战局瞬息万变,倘若我们因为这匹马,让天朝的重军压来,我想没有人能承受这个结果吧?要么杀了,要么扛起它走路。)”
皇思麟见这些北狄人没有动静,只是在那里低声咒骂,而整支队伍已经停止了脚步,皇思麟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抽出短刀,想要下马
去割了它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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