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只异常凶暴的坤尸扑向前去,他们手中持着镰刀与干草叉,看起来无所畏惧,更是没有头脑,只是因为楚云苓下了命令,它们就想去送掉这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命。
孙江月的手指轻轻拍打着剑柄,他不知道在数些什么,不过楚云苓可以看见的他的嘴唇在微微抖动,盗匪头头最先到达,他歪着脖子,挥起钢刀,直直地看向孙江月的肩膀。
孙江月优雅地抽刀,那姿势轻盈如落叶,百兽刀咆哮一声,随着孙江月轻轻侧身,可怜的盗匪头头半截身子都被削飞,钢刀落地,盗匪头头再无动静。
孙江月极为冷静,他的眸子中倒映着眼前的坤尸,只瞧他的百兽刀在手指间来回旋转,上下翻飞,最后孙江月一个弯腰,将百兽刀刺入了最后坤尸的肚子里,再那么一斩,咔吧一声脆响,那坤尸的脊梁骨被斩为两截,无力地瘫软在地。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孙江月全程面无表情,他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优雅地将百兽刀放回刀鞘,而后看向坐在废墟之上的楚云苓。
“这里是你做的吗?”孙江月开口质问,他赶到时三雅坟冢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腐烂的尸体,孙江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去想,手下的锦袍卫更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于是孙江月便只得回到顺京城,直到有人说路上有个很可怕的人,他皮肤苍白,一句话也不说,就好像一具尸体。
原来这个尸体就是眼前的楚云苓,十六岁的孩子,居然能唤生坤尸,这让孙江月想都不敢想。
楚云苓没有回答他,因为楚云苓觉得这些都是废话,而他也没有必要回答孙江月的问题,他只是摩挲着小白鼠的脑袋,一言不发。
孙江月还是那般冷静,不过他的手已经缓缓伸向腰际,那里有数十枚银针,锋利一如羽箭,这可是孙江月的拿手好戏,他能做到甲字辈,靠的也是这些银针,孙江月再问道:“你为什么能召唤坤尸?按理说这种唤生的方法早已失传了才对,而且我知道你的父亲是三雅祠祠主楚淮,我于他是多年好友,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不必。”楚云苓伸出手来,让孙江月不敢轻举妄动,他不知阴派内力除了唤生坤尸是否还有其它能力,于是孙江月捻出一枚银针,却迟迟未动,他瞧着楚云苓,又开口道:“这是你们三雅祠的坟冢,你这样毁了它,岂不是灭祖之罪?恕我冒昧,你已经触犯了天朝律法,我需要带你回到顺京城审问。”
“审问我?”楚云苓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他一想到那冰冷而又潮湿,终日不见阳
光的地牢便是浑身颤抖,于是楚云苓的怒火浮现于脸上:“休想再把我带回那个破地方!”
但楚云苓生气,正是孙江月想要的结果,人一生气便会犯错,更何况这年仅十六的孩子?
果真如孙江月所料,楚云苓光顾着怒吼,他暴露了腋下的穴位,而这些穴位可以堵塞楚云苓的经脉,让他再用不出来一点内力,说时迟那时快,孙江月拨出一枚银针,两指将它弹飞出去,银针呼啸而过,掠起阵阵尘土。
但楚云苓手一挥动,阴派内力居然在半空之中截下银针,将它打落在地,叮啷一声脆响,孙江月的计划以失败告终,而楚云苓的怒气则越来越大,他先是双手抓住小白鼠,将它放在地上,随后楚云苓站起身,那日与徐千怜交手,阴派内力用了大半,不过这几日恢复很快,体内的阴派内力应该能将这孙江月打败,楚云苓如此想着,阴派内力便在他的经脉中沸腾。
“喝!”他怒吼一声,阴派内力散发而出,它们于天空之中汇聚,好似一缕乌黑色的浓烟,孙江月心中有些慌张,他心知楚云苓体内有阴派内力,可是没想到居然能将内力实体化,而且孙江月没有太多对付阴派内力的方法,因为天朝能有这种实力的,除了黑鸦崖再无其它,如今黑鸦崖已灭,怎能找到克制阴派内力的方法?
孙江月只好硬着头皮抽出百兽刀来,其上雕刻的千百猛兽呲牙咧嘴,一如同眼前的楚云苓,孙江月眯起双眼,他不能再保持之前的从容淡定,反而是越来越慌张,因为阴派内力正如同江河向他汹涌而来,愤怒与恐惧会让人漏洞百出……孙江月的脑子中重复着这句话。
楚云苓愤怒到了极点,阴派内力与他相通,便也愤怒如同台风吹过大海一般,那阴派内力在空中飞出枝杈,它们犹如一棵参天古树,尽力地伸出粗壮的树枝来,树枝在空中翻飞,顷刻间便到了孙江月的眼前,孙江月不再迟疑,他猛然挥起百兽刀,可斩到的却是虚无,又或是什么柔软的东西,他的手腕可以感觉到百兽刀肯定砍到了东西,可是那东西就如同果冻一般富有弹性,百兽刀割了进去,毫无疑问的是对方没有遭到任何伤害,果真如他所料,阴派内力没有就此退缩,它们缠裹住孙江月,围成了一个遮天蔽日的球体,它们将要收缩,而孙江月却是不许,她们不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他的百兽刀挥起,再度斩向那一片虚无,阴派内力的包围此时被划开一道裂缝,阳光从这裂缝透了进来,孙江月毫不迟疑,他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孙江月在地上翻滚,尽量远离这个怪物,可是等他站起身,抬起
头时,却发现阴派内力早已改变了模样,它变得巨大,生出了六个脑袋,每一个脑袋都是犹如猛兽,它还有四只爪子,每一个爪子上都有黑影变成的刀刃,阴派内力扑来,孙江月没有理由再去抵挡,‘轰隆’一声,孙江月的身体飞出数十米,他感觉到全身犹如被火焰灼烧,但没有烧焦皮肤的焦糊气味。
孙江月落在地上,他的百兽刀消融为一滩铁水,上面的百兽图案随之销声匿迹。
孙江月咳出一口血,便昏厥过去,阴派内力伸出它的爪子,正要落下之时,却忽而化作一阵风,吹散地无影无踪,楚云苓支撑不住了,他噗通跪在废墟之中,汗水随着他的发丝向下流淌,小白鼠从阴影中窜出,爬上了楚云苓的脖子,楚云苓颤颤巍巍地站起,他用一根拐杖依靠着身体,慢慢地走到孙江月的面前:“这次……饶了你。”
说罢,楚云苓便与那小白鼠一同离开,留下一片废墟与昏厥过去的孙江月。
将近傍晚,孙江月才被他的部下发现,他们将他带回了顺京城,找来最好的医师为他疗伤,医师看着孙江月身上的伤口啧啧称奇,这些伤疤皆是如雪花般美妙,但却是乌黑色的,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医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伤口,他们只是为孙江月开了几副调养身子的药,收下了几十两白银,一切还是由孙江月自己调养好的身体。
第二日,甲字高手身负重伤的消息神不知鬼不觉便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议论纷纷,有人说是圣上皇无极想要灭口,还有人说‘剑门山主’徐一川其实没有死,他特地下山来讨伐那些没有资格留在甲字辈的人,而那些撰写四字榜的先生们倾巢出动,他们想将孙江月从甲字辈划掉,顺便找到那位打败他的人,将其写在甲字榜上。
孙江月对这些没有兴趣,他的身上缠裹着厚厚的绷带,用来遮掩他身上丑陋的伤疤,他从未对四字榜有过喜爱之情,也对这四字榜嗤之以鼻,若不是曾经年少轻狂,他也想像武当山上的真人一般,宁可销声匿迹,也不被凡夫俗子们指指点点。
此时的孙江月,面前放了厚厚的书籍,大约摞有二三十本古书,这些书的年代太过久远,轻薄的纸犹如干枯的落叶,几近一碰就碎,于是孙江月很是小心,他的身边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也没有他常喝的酒与茶水,因为稍有不慎,这历史瑰宝便会毁于一旦。
除了古老,这些书还有一个共同的特性,那便是记载了阴派内力,从三雅祠的纯阴体质开始,一直到血阴八阵,或者是阴派内力所拥有的能力,诸如唤生坤尸、化魔、阴派内力
实体化,不过这些都不是孙江月想要的,他想要看到如何让阴派内力的人死去,如同碾死一只蝼蚁般轻松容易。
“孙大人。”孙江月的手下轻轻叩门,孙江月便将那书籍轻轻合上,放入箱子中,以确保它们不会沾染尘土,随后孙江月久违地斟酌了一盏茶水,轻声道:“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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