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谈判已经结束了。”
楚淮回到家中,看起来很是乏累,他刚去了鸽子笼,看到了自南方而来的信件,胡彦欣为他按摩,而楚京墨就站在他的身后仔细聆听,座下则是两排木椅,坐着的皆是发誓效忠于楚淮的祠主们。
“怎么说?”紫莲祠祠主白悍黎开口询问,他穿着一席天鹅绒的长袍,上面用假却鲜艳的玫瑰花点缀,就连这种长袍,也用金丝绣上他家的莲花图腾。
楚淮长叹口气:“很不好,蔡业那厮在宴会上动手,差点没杀了陈昭霖。”
说完这话,满座哗然,但高兴的占了绝大多数:“那不是很好吗?狗咬狗,一嘴毛啊!”
“可是一旦有一条狗被咬死了呢?”楚淮担忧到:“现在的蔡业接管了虎湘王卢平庸的长戟威虎骑,已经不是我们这些祠门所能制衡的了,若是再这么放纵下去,等到蔡业杀了陈昭霖,便会挥师北上……”
有人提出质疑:“圣上呢!火都烧眉毛了,圣上不管吗!”
楚淮只是瞧了那人一眼,随后他摇摇头:“皇无极痴迷炼丹,并非是因为那个道士,听曹公公说,圣上比以前更加肆无忌惮,经常彻夜炼丹,虎骨的价值也开始成倍增长。”
满座嘘声,他们交头接耳嘟囔道:“干脆举兵造反得了,留这种圣上,就是个祸害。”
楚淮与皇无极关系很是亲密,他听了这些话心中便不是滋味,可是他又找不到观点来反驳,如今所有的农户都去上山打猎,本来天就干旱,又无人种粮,国库中的屯粮早就被吃空了,不知道这种情况还能支撑多久,不过看样子,整个天朝离崩塌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忽而楚淮起身:“诸位请先回房歇息吧,这几日我想与儿子去一趟玄武祠。”
白悍黎发问:“去那做什么?”
楚淮眼神刚毅,只是漠然回答:“祭天。”
自古便有规定,除圣上皇无极可祭天以外,诸位王公大臣也可去祭天,只不过花费颇高,那位总祭师会占卜未来,虽然楚淮向来不信,但这种情况,诸君混战,圣上无能,搞得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便只能去征求下总祭师的意见了。
楚淮与楚京墨走出厅堂,莱州的空气清凉又带些咸腥,不过对于住在北方的父子来说,这种凉飕飕的风对他二人还是很舒适的,楚京墨背上的鬼屠用布匹细细地包捆好,虽是自那百花谷一战鬼屠再未拔出,可楚京墨就喜欢将他戴在身上,或许能有些安全的感觉,行到练武场,楚京墨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紫苏自从回到这莱州,楚淮便彻底放弃了将她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反倒是给她找了两个师傅,一个善用剑,一个善用短刀,而楚紫苏的‘美人蝴蝶簪’便是两柄样貌奇特的短刀,这样一来楚紫苏也不想着翻墙上房,只是整日跟随两名师父在练武场上打架斗殴,看得胡彦欣很是辛酸,每当楚紫苏带着一身淤青回到房中,胡彦欣都要数落一顿楚淮,可是楚淮全然不当回事,他觉得只要楚紫苏做她喜欢的事情,那便足够。
楚淮驻足观看,楚京墨便也立在他的身边,犹如一个保镖,自打回到莱州,那李世卿便没了踪影,听人言他整日烂醉如泥,要么倒在酒楼饭馆,要么手拎一壶美酒,睡在大街小巷,这些酒钱还是楚京墨为他付的,或许李世卿这厮对于刘云祈的死还接受不了罢。
思绪翻转,却是听得那练武场上传来兵器交接的脆响,同样驻足观看的祠主们发出惊叹的叫声,这吸引了楚京墨,他细细瞧着楚紫苏的每一个动作。
那美人蝴蝶簪或许真是为楚紫苏准备的,她身形本就瘦弱,这两柄短刀也是轻盈无比,只瞧她的短刀师父只持一柄开锋短刃,那刃尖光亮,用料奢侈,想毕应是很重,可短刃在这师父手中,用的却是行云流水,只见他的手臂一甩,那短刃在他手掌中旋转,好似一陀螺,嗡嗡地扑向楚紫苏,楚紫苏腰肢极软,她猛然下腰,躲过这一短刃,师父见状,手指轻微一斜,短刃在他手中旋转,又猛然向下扑去,可是楚紫苏并未慌乱,她只是侧身一闪,又闪过这一攻击。
雷鸣般的掌声响起,台下看得最津津有味的便是白悍黎,他忍不住赞叹道:“这楚淮的丫头果真不一般,哎,再看看我女儿,就会琴棋书画,连一柄匕首都抬不起来。”
“哈哈哈哈!”旁人安慰道:“您家那女儿可是大家闺秀,楚淮这女儿日后可是个花木兰!必定要上战场的啊!”
白悍黎点点头承认到:“也是也是,接着看,接着看。”
师父忽而在空中一翻滚,他左手划过腰际,居然又是摸出一柄短刃,此时那师父两刀在手,气场便是翻了数倍,他双目凝神,好似杀气腾腾,楚紫苏单膝跪地,却也不失气魄,那两柄蝴蝶簪被她紧紧握住手中,好似与她的手臂融合一般。
两人好似约定好,同时弹腿向前飞去,师父攻击的是楚紫苏的面门,而楚紫苏则是临近时猛然旋转,两柄蝴蝶簪于空中翻飞,割的是师父的脚踝。
一阵旋风过后,两人交换了位置,只见楚紫苏的脸蛋出现了一条细细的红线,鲜血从
她的伤口中流出,着实让楚淮有些心疼,再看她的师父,两只裤腿都被蝴蝶簪砍烂,假若是真的攻击,那师父必定是两腿齐废,这种情形,只能用两败俱伤来形容,可是师父站起身,惨淡一笑,将双刀收回腰际:“我输了。”
众人惊愕之时,唯有楚京墨看出了事情真相,原是楚紫苏最先出手,但她未伤及师父脚踝,若是真的打斗,那时师父双脚齐断,根本没有机会去划开楚紫苏的脸蛋。
楚紫苏笑盈盈地站起身,她擦拭着脸蛋上的鲜血,爽朗笑道:“哈哈哈哈!老娘赢了!”
楚京墨拍了拍他的额头,心中叹气道:“唉……你就不能淑女一些吗?”
可是终归楚紫苏不是淑女,她叉着腰哈哈大笑,却又一侧头看到了看台底下的父亲与哥哥,楚紫苏当即将那两柄短刀插入她浓密如瀑的长发中,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的藏匿地点,若是平常人还真会以为那只是个有窟窿的蝴蝶簪子。
楚紫苏飞下练武场,扑入楚京墨的怀抱之中,楚京墨明显感觉到他最亲爱的妹妹长高了,胸脯也有些沉甸甸的,楚紫苏却是不讲那些大家闺秀的礼节,而是缩在楚京墨的怀中,一如小时候一样。
楚淮满意地看着兄妹两人,随即开口:“我将和你哥哥一同北上,去玄武祠参加祭天。”
“我能去吗?”楚紫苏期盼地看着楚淮,她的双眼犹如黑夜中的玛瑙石,闪闪发亮。
楚淮自然看出了女儿眼中的期盼,可是那祭天活动禁止女子参加,于是他无奈地摇摇头,拒绝了楚紫苏的要求。
“啊……”楚紫苏的面色逐渐铁青下来,她向来不是个能隐藏自己心情的人,现在便是满脸的不悦,就连楚京墨也能猜想到她心中在斥骂天朝繁琐的法律条文与礼节约束。
“她当然可以去。”一人自数百米外款款而来,离得近了,楚京墨方才认出这人是三雅中的雅仪——经鸿信。
经鸿信恭恭敬敬地行了应有的礼节,随后他上前,为楚紫苏戴上了她的帽子,而后对楚淮道:“这样,谁都发现不了她是个女子。”
楚紫苏向来对这个满嘴仁义道德、诗经论语的家伙没有好感,但这回经鸿信居然站在她这边,着实让她有些意外,楚淮瞧了瞧楚紫苏,她的脸蛋半隐在连衣帽中,好似个隐姓埋名的江湖高手,再加上楚紫苏的言行举止粗鲁,只要她不开口,还真没有人能发现她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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