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默藏匿了起来,他脱离了陈昭霖的束缚与命令,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他在百花谷中跋山涉水,穿过树林、山涧与小溪,他想逃走,逃的越远越好,可是他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鬼医已经死了。
程声默的心中无时不刻地在重复着这句话,那个将他养育成人的鬼医死了,那他在这个世间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程声默这么想着,他用一块锋利的石头,打磨着一根细长的翠绿色竹子,他将竹子削地锋利,而后他丢下了石头,奔入了丛林中,他想去狩猎,哪怕是一只小小的野兔,也够他充饥了。
程声默的心中很是后悔,为什么他要引导陈昭霖上晔台山,屠杀十二真人;为什么又要离开陈昭霖,潜入这无人的深山中呢?但程声默想要自由,那种刚一出生才拥有过的自由。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程声默趴伏在地上,手中的细竹被握地有些变形,他看着那草丛晃动,忽而他起身,挺起细竹狠狠插去,但是兔子狡猾,在他的双腿之间逃走了。
程声默因为用力过猛,胸口处的伤疤崩裂,鲜血染透了他的衣襟,程声默坐在地上,他掀开衣物,那伤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曾拿魏道延做过实验,他割开魏道延的经脉,再团揉到一起,妄图撮合成如楚京墨一般的内丹,可是实验还没结束,魏道延便被人掳走了,再度见面,他也看不出魏道延的体内存有内丹,难道一切的方法都是错的?
程声默不信,他伸出手,触碰着满是鲜血的伤口,刺痛感直扑大脑,程声默紧咬着嘴唇躺在草地中,感受着那疼痛带来的欢愉。
“说不定内丹就要修炼好了呢。”程声默心中这样想着,然后,他想了想内丹修炼成功后,他该去做什么,第一个人名浮现,便是陈昭霖那张可憎的嘴脸。
陈昭霖把他当狗养着,从小到大都是此般,他为陈昭霖打猎,用鼻子嗅着丛林中的血腥味与泥土味;他为陈昭霖洗脚,哪怕一度的水温不合适,轻则一脚,重则毒打;他还为陈昭霖当暗线,杀掉了他所有的朋友……
程声默有朋友吗?大概是没有。
程声默将手伸出,遮住那昏暗的阳光,他想睡个觉,睡到天昏地暗,可是饥饿与寒冷渐渐侵蚀了他,胸口处的伤痕也在提醒他,若是没有药来医治,这伤疤迟早会糜烂、扩散,直到将他的心脏吞噬的一干二净。
如此想着,程声默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站起身,再度拾起细竹,他为自己的伤口包扎,而后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着,找着不见踪
影的野兔。
——
高大的马不适合在丛林中行走,周桀骜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他扛着一柄狼牙棒,正吹着口哨,满心欢喜地前进着。
他领了五个子弟,这五个人被那树杈搞得心烦意乱,他们抽出剑来,想要劈断那些拦路的树杈。
可是周桀骜阻止了他们:“没有敌人,你们抽剑做什么?”
“这个树杈太烦人了!”
“那就下马,走着!”
周桀骜还是原先桀骜不驯的模样,他的眉目间忽而多了几分杀意,在他看来,这五个人,就如同绊脚石一般,好似苍蝇在他耳边飞舞,他恨不得跃下马,用狼牙棒把他们的头颅一个个砸开,就像……砸西瓜一样,没错,就是砸西瓜,然后伸出指头,品尝他们的脑浆骨髓。
周桀骜这么想着,已经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他猛然回头,却见那五名子弟真就乖乖地下了马,在他的身后跟着。
“呵。”周桀骜不由得骂道:“废物。”这些拦路的树杈对于周桀骜来说,仅是小到不能再小的阻碍,纵使他被那树杈刮地满面疮痍,可是周桀骜还是挺胸抬头,直直地迎上去,对他来说,这次并非像是个任务,反而是一场度假,更像是一场狩猎,他为猎人,程声默便是猎物。
当然,周桀骜并不知道他的猎物跑到哪去了,但他也不担心,若是知道猎物在哪,那这场狩猎的意义在哪呢?
周桀骜只是吹着他的口哨,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两只眼睛似是鹰目般,每一处细节都不会放过。
一个子弟哀求道:“大人,不如我们兵分三路吧,这样找,就算搜遍整个百花谷,程声默也早就逃出去了啊!”
其他的子弟附和着:“就是!大人,让我们兵分三路吧!”
本以为周桀骜会否决这个提议,哪料到周桀骜点点头,他神秘一笑询问着:“那你们谁跟我走一路?”
子弟们不假思索地推出一个人去,那个人生的精瘦,眼光闪烁不定,看起来他十分害怕,十分胆怯,或许是因为和其他人的关系不好,才被推举出来。
周桀骜点了点头笑道:“好,那就你了。”周桀骜从马口袋中取出一段麻绳丢去:“自己绑上。”
那子弟怯懦许久,他的嘴唇颤抖,迟迟不敢询问。
“我怕你走丢,赶紧的!”
子弟立刻捡起那麻绳,让其余子弟捆住他的双手,那些子弟笑眯眯地贴着他的耳朵道:“你要是能活着回来,我就请你吃酒。”
这话一出口,那子弟不由得浑身打个冷颤,周桀骜自然也是听见,他眯眼一笑,只是轻声道:“跟我走吧。”
子弟如鸟兽散,他们没命似的逃跑,好像周桀骜并非是他们的首领,而是一个想宰了他们的仇敌,自然,周桀骜还真想过取他们的性命。
那子弟被吓得浑身颤抖,他一路上闭口不言,就好像个哑巴,或者他真的是个哑巴,周桀骜等了半晌,也不见这子弟开口,于是周桀骜问道:“你是哪里的人?”
子弟回答道:“回大人,在下是南京松江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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