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有座白龙山,其山峰苍白,山腰长满奇花异草,山脚则满是枫树,这山下有一湖泊,名为‘翠玉’,每逢叶落时节,这山脚下千百棵枫树枯黄的叶子便会纷纷落下,落入那翠玉清澈的湖水中,只一阵微风吹过,纷纷扬扬的叶子将这湖水染成画布,美似彩霞。
枯黄的树叶中,有一艘小船不紧不慢地游过,船无屋棚,船头立一火炉,云烟腾腾。
船尾有一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的老者,他持着桨,拨开一层又一层的落叶,随着船桨的搅动,那落叶就在湖水中上下翻滚。
船夫小心翼翼,尽可能让这船游得舒服,那船夫可能觉得四周太过安静,便伸出手拢在嘴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惊得山间百鸟啼鸣,震得湖下鱼儿四散。
“老头,小点声,你吵到我钓鱼了。”
船头有个年轻男子,穿了身粗布青袍,长长的棕发披散于肩,他那淡棕的瞳孔紧盯鱼线,生怕会错过一条大鱼。
船夫撑着船笑道:“今个已是晚秋,天凉,怎能在湖中央钓鱼呢?再说这翠玉湖水草肥美,养刁了这些鱼儿,怎还肯吃你这不入流的饵呢?”
“你!”
钓鱼男子想起身与这船夫理论番,却被坐在火炉旁的一位客人叫住了。
“哎,山林染,休得无礼。”
那客人起身,穿着白绒狐尾衣,腿上盖着一席貂皮毛毯,柳叶般的眉毛配上那绝美的双眸,尖尖的狐脸面色粉嫩,像极了美人,他正伸着那双寒玉般无暇的手,放在火炉旁取暖。
这男子收回双手,取下毛毯,起身笑骂:“这厮说话无分无寸,还望渡者见谅。”
说完这客人冲着船夫深鞠一躬。“无妨。”
船夫依旧撑船,仰头笑道:“这种人啊,不少遇。”
船夫的这一席话可让山林染彻底恼怒了,他‘啪’地将钓竿一甩,起身挽袖就要殴打那年过半百的船夫。
华丽穿着相貌如女的客人见此情景,不慌不忙地坐在垫子上,拿起酒杯让侍童倒满温黄酒,只见他左手捡起一枚小石子,攥拳放在桌上,右手将酒杯送到嘴边。
仰头而饮,那温热黄酒灌入喉咙,浓香沁入心肺,阵阵温热驱散那晚秋寒凉,客人将杯放下,左手摊开,两指锢住那枚石子,猛地将它弹出。
山林染只觉得小腿吃痛,酸麻之感涌入头脑,重心不稳的山林染狠狠摔在船板上,磕掉了一颗门牙,山林染捂着酸痛的脸,回身看去,只见那客人勾勾手指笑眯眯地说道:“来这儿坐。
”
“打架怎能抵得上喝一杯温黄酒呢?”
那客人从侍童手中接过酒壶,斟满温酒递予山林染:“请。”
山林染夺过酒杯一饮而尽,他擦了擦嘴角长舒口浊气:“京墨,别跟我拽词了,你知道,我豆大的字都不识几个。”
“哼,粗俗之人。”楚京墨不再理会山林染,他仰起头,看着那将翠玉湖包围的白龙山。
过了许久,一阵微风拂过,那树上枯叶沙沙作响,叶子飞舞中,楚京墨又饮一杯,他脸上泛起红晕,微醉地说道:“你可知,这翠玉湖最深约有千丈,其中卧有一百年七彩麟龙,名曰‘伶’,是少见的龙妖。”
山林染躺在船头,叼着根水草,两腿在湖水中前后摇晃着,他望着那天空,这天空也是美丽至极,蔚蓝地如同海面,流云像浪花般,惬意地在空中流动,再加上这落满枫叶的白龙山,便像极了一副笔墨画。“所以呢?”
山林染翻过身,瞧着楚京墨那美丽的双眸笑道:“今天我们要取了那龙妖性命?”
楚京墨被山林染这么一瞅,红晕扩散至全脸,他低头笑笑:“非也,非也,今日我带你来,是为了护这龙妖。”
楚京墨深吸口气,抬头看向白龙山碎湖崖几个人影:“今日这龙妖会出现吞食枯叶,用以熬冬,有的伏妖师为了那七彩龙鳞,必定要以死相拼。”
几滴鲜血从碎湖崖上掉落,这鲜血落在枯叶中,滑入湖面,在水里扩散开来,渐渐沉入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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